第(2/3)页 从那以后,秦萝对他的态度就微妙许多。 他本应觉得高兴才对的。 那明明不是多么重要的大事,然而秦楼每每想起女孩眼中逐渐暗下的神采,都会觉得心头发闷。 “……哥哥?” 微小柔和的童音穿过耳畔,将少年从回忆里拉拽而出。秦楼寻声低头,对上一双圆润的杏眼。 秦萝向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:“我选好了。” “嗯。” 秦楼简略应声,将最后一个糕点盒顺势接过:“我去付钱。” 付钱是属于大人的事情,与小朋友毫无关系。 秦楼前去结账,秦萝念及哥哥并不喜欢和她待在一起,干脆探身来到门外,吸一口新鲜空气,不太开心地四下打量。 “伏伏。” 小朋友闷闷叹气:“你说,哥哥为什么讨厌我?” “倒也称不上讨厌。” 伏魔录许久没见她难过,答得小心翼翼:“顶多就是不怎么亲近罢了。你们刚认识不久,你是自来熟的性子,可能秦楼的性格要孤僻一点,慢慢接触才能变得亲近。” 也对哦。 秦萝被轻易说服,认真点头:“我我我一定会努力和哥哥做朋友的!” 万幸,总算安慰过去了。 识海里的小黑球悄悄松了口气。 它活了这么多年,对人的情绪反应了如指掌。秦楼摆明了对她心有芥蒂,并且在刻意回避。 或许是因为……闭关太久出来一瞧,发觉自己多了个妹妹,觉得她抢走了父母的宠爱? 可秦楼与爹娘的关系似乎也称不上太好。 黑球球打了个滚,眸色渐深。 如今的秦楼与当年的霍诀,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。 霍诀尊师敬长、对霍家倾尽前半生所有的心血,对唯一的妹妹更是近乎溺爱,可他的结局却狼狈不堪,被家族舍弃,也被妹妹一刀捅进胸膛; 而今秦楼拥有霍诀求之不得的一切,平和近人的父母,一心一意为他好的妹妹,可不知怎地,他却时时刻刻有意回避。 这让它忍不住去想,会不会秦楼便是霍诀转世,上一世的阴影如同梦魇,才让他今生养成了这样的性子? 可—— 可霍诀天生邪骨,邪骨与魂魄相连,既然它仍在燃烧,魂魄怎么可能投胎转世? 除非……难道那些人对他的邪骨和魂魄,动了什么手脚么? 这个念头宛如雷击,让它心底阵阵发寒。伏魔录还没来得及细细往下想,蓦地听见一道陌生嗓音:“哟,这不是秦萝吗!” 这声音听来是个男孩,语气并不友好,满含了看笑话一样的揶揄。 伏魔录听得拳头硬了硬,倏然抬起目光。 街角站着三个衣着华贵的男孩,看上去与秦萝岁数相差不多,手里都拿着几根烟火棒。 卫州的烟火堪称一绝,是天河镇里的招牌。 这个岁数的小孩最是咋咋呼呼,其中一人见她抬头,咧嘴笑开:“又是一个人,没人和你玩儿啊?” “谁愿意跟她玩啊。” 另一个男孩嗤笑一声:“本来就那种脾气,听说还被摔坏了脑袋。可怜哦,来了卫州,连一个可以一起放烟花的人都没有。你哥哥不是出关了吗?怎么也没见过你们在一起。” 最右边那人炫耀一般晃了晃手里的烟火棒:“你不是最爱炫耀吗?上回还搬空了镇子里的烟花铺,这回怎么——” 他话音未落,忽地浑身一滞。 毫不留情的威压重重下沉,迫使男孩闭上嘴巴,说不出哪怕一句话。自糕点铺子阴影下的一角,现出一抹冷冽的白。 “舍妹究竟如何,有我这个当兄长的在,恐怕轮不到旁人来胡说。” 秦楼手里提着她挑选的点心,包装特意选择了适合女孩子的浅浅粉色,丝毫未能削减少年浑身上下的肃杀之气。 “我爹那天生剑骨的徒弟是她朋友,当今最有天赋的年轻乐修曾被她救过性命,就连断天子的亲传,亦心甘情愿舍身护她。” 他凤眼稍弯,嘴角虽然扬了弧度,却锋利如刀尖:“他们自是想同她一并外出游玩——” 秦萝不擅长应付别人的闲言碎语,被三个男孩说得无措又难堪,耳根涨得通红。这会儿听见秦楼嗓音,情不自禁向他靠近一些,察觉到少年身形微顿,但很快继续开口,带了点懒懒笑音。 “……奈何被我抢了先,得不到机会。” 小萝卜丁眨眨眼睛,呆呆站在原地。 秦楼声音很淡:“道歉。” 他的威压沉重又恣意,丝毫没有长辈对待孩子的关切之意,时刻有把他们彻底撕碎的势头。 这位师兄是出了名的性子怪,几个小孩被吓得浑身发抖,低着脑袋不敢看他,闻言匆忙点头:“对、对不起!是我们胡说八道……对不起!” 沉甸甸的威压这才松开,男孩们如遇大赦,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。秦楼不想理会他们,低头看向秦萝。 小孩不像久经磨砺的大人,心中仍然是一片柔软的澄明。他听见了一些那几个男孩所说的话,对于七岁的女孩来说,定会觉得伤心难过。 无论梦境里的霍姓妹妹如何,无论别人怎样评价秦萝,他虽对她心存芥蒂,但也清清楚楚明白,这个孩子一直在努力对他好。 他并非狼心狗肺。 拥有凌厉眉眼的少年默默叹了口气,蹲下与她保持平齐,晃了晃手里的点心袋:“给你选了个好看的袋子。” 秦萝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低沉,用力点头:“谢谢哥哥。” 秦楼动作顿了顿。 “要不,”他生涩开口,“我去给你买最大最贵的烟花,在百门大比开幕的时候放。” 秦萝呆呆眨眼:“百门大比的开幕式……能放烟花吗?” 当然不可以。 秦楼把上一句话咽回喉咙里:“我想放便放,把那三人揍一顿也行。” 呜哇,一个超凶超不讲道理的大人! 第(2/3)页